常年期第三十主日:你的信德救了你!

在研讀聖經的時候,我們都會注意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,那就是,在聖經裏面有許多對比的思想和例子。比如,富人和窮人的對比;聰明人和愚鈍人的比較;經師和稅吏的反照等等。在這些對比的個案中,似乎永遠都是那些所謂的窮人,愚人和罪人得到天主的眷顧,而那些所謂的聰明人和富有的人似乎總是天主打壓的對象。這是不是説,聖經的思想也含有一種類似平民革命的因素呢?其實不然。聖經的智慧遠非是某個政治派別或者思考可以代表的。
首先,讓我們來設身處地地體會一下本日福音中的情景。當耶穌醫治好了那個盲人,也就是巴爾提買的時候,耶穌隨即對他説:“是你的信德救了你!” 在整部福音書中,信德的作用特別明顯:它是人們能夠賴以得救的唯一力量。這麽寶貴的一種力量,也就是決定人們永生永死的力量,為什麽這個瞎眼的乞丐卻可以找得到,而那些研究經書,健康富有的人卻常常不得正道呢?難道這是一種諷刺還是作者在誇大其詞?
其實,我們中國的一句成語可以解釋,那就是:當局者迷,旁觀者清。福音中所提到的那個瞎眼乞丐可以看到,並且尋獲信德,也就是跟隨耶穌,這個與他自己切身的生活處境是息息相關的。試想我們用今天的話來定位這種人的話,我們如何稱呼?這樣的人,乃是所謂的“邊緣人士”中的一種而已。所謂的“邊緣”,乃是因為他們的生活處在社會的底層,他們雖然活在這個社會當中,但卻並不屬於人類群體的一部分,更不要説成為人們關心的焦點。一個首相去世,全球皆知;而每天餓死,或者凍死的乞丐死了,卻是無人問津。雖然每天上下班的路上,我們都會看到這些窮人乞丐,但是,這些人的生生死死似乎為我們的生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和關聯的。所以,如今的社會才為其美其名曰:“邊緣人士”。
當然了,站在茫茫人海的邊緣,如果不是自己選擇的結果的話,自然會感到孤獨和落寞。許多人在這種邊緣上,一日日消沉下去,然後無聲無息地離開人世。比如,那些被家人遺棄,或者捨棄在老人院,大街上的孤寡老人們。
可是,有的時候,活在社會的邊緣,也會有助於人們看清楚眼下的這個花花世界,漫漫紅塵。所以,在任何正當的宗教傳統中,都曾有“退省,隱修”的方法。如今我們的教會也鼓勵平信徒也應該有年度的退省,就是因為在幾天的退省之後,可以讓我們更加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生活,重新為自己將來的生活定位,從而更好,更幸福地去生活和完成天父的旨意。歷史中,我們的主耶穌曾經在曠野中四十天齋戒;初期教會也曾五十天祈禱,靜心,等待聖神的將來。
如此來看,那個盲人乞丐之所以能夠看清楚耶穌的身份,我想多數也是因為他生活在社會的邊緣,從而可以做到“旁觀者清”的原因吧!過去的他,既沒有財富,也沒有健康,花花世界的五顔六色他從來沒有看到過。這樣的境地雖然悲慘,可以卻讓他擺脫了許多凡夫俗子般的掛心和糾纏。我們每一個人如今的生活應該都比這個盲人強之百倍,不過,有一點我們是比不上他的,那就是:選擇的灑脫。這個人聽說了耶穌,看到了他,立刻就可以跟隨他。這種灑脫雖然有些無奈,可以,畢竟也是他能夠做到跟隨耶穌的主要因素。反觀之下,我們這些生活在塵世,週轉於人群的普通人,倒是有著許多的無奈,許多的無可奈何。多少次,“喜歡的善事,我們沒有做到;厭惡的惡事,我們卻做了”;多少次,個人的夢想在家庭的重擔下窒息淡忘;多少次,為人的原則在面子和利益當中壓抑隱藏。
所以,聖經中的那些經師和教會的權威反而沒有能力發現信仰,認識耶穌。其原因不是因為他們的知識不夠,對於聖經不夠瞭解,而是因為他們有太多的顧慮和貪婪。他們研究經書不是為了追求真理,而是為了享受尊位;他們講經解道,不是為了解救人靈,指點迷津,而是為了會堂的捐獻還有自己的飯碗。因了內心的各種各樣的牽掛和貪婪,他們的“特長”反而成為他們“當局者迷”的原因。所以,耶穌才斥責他們為“假善人”。這樣的假善人,其實,也是歷史的現實。比如說,神職人員,教練,老師,不僅僅是傳導授業,更應該是道德上的典範,可是,令人心痛的是,許多大姦大惡之徒卻常常隱匿其中;律師,法官應該是主持正義,替天行道的職業,但是,那些欺壓善良,踐踏法律的人卻往往就是這群人。所以説,如今人們的眼中,已經不再存有什麽絕對的權威概念,因為這些權威形像幾乎都被踐踏的體無完膚了。這些人做出一些不道德,不合法律的行徑來,並非是因為他們對於道德和法律的瞭解不夠,而是因為他們“當局者迷”,世間的絲絲縷縷,讓他們徹底迷失自我,喪失自己。
如果一個人的自我已經迷失,又從何找尋信仰呢?起點不知道在哪裡,終點就更不要考慮了。
不過,最后我們也應該看到,基督的道路並非只是讓人厭世離世,更不是讓人逃避自己,憤世嫉俗,而是讓人們跟隨他自己。人生如果想要看清楚方嚮,固然需要時不時地“跳出紅塵”,保持一段“冷眼看俗世”的距離,但是,人生的大方向卻不是指向荒郊野外,荒無人煙的沙漠,而是讓人們以信仰的生活重返塵世,在塵世中宣揚福音。這,其實就是耶穌曾經走過的道路。他曾經告訴門徒們:“讓我們到另外一個村莊去吧,因為他們還沒有聽到天主的福音”。福音中的那個盲人,在獲得耶穌的拯救之後,已經不再是一個“邊緣人士”,他要跟隨耶穌,走向人群。這個人群為他而言是一種陌生的人群。可是,只要他能夠走在耶穌的背後,不離開他的背影,無論走到哪裡都不會迷失方嚮,失卻自己。因為福音的作用就是在茫茫塵世中作“燈”,只要人心中的燈火沒有熄滅,黑暗的陌生和恐懼是不會把人吞噬的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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